午后阳光穿过一杯水的色泽，在女人手中被摩挲着。她眯起眼睛着看着对面，偶尔脸上会露出一丝傻笑。男人的手机响了，于是她停止了倾诉。倾诉是一种欲望。 　　和这个男人的邂逅在一个酒吧里，她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就像看到了暗夜里的星光。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精致、干净、幽雅、温柔，甚至有些寡断，让自己受伤还会露出尖利的小虎牙一笑了之：“没事。” 　　他穿着她喜欢的小西服，他瘦弱但是高挑，像阳光一样，２３度的。 　　这些日子以来，女人一直陪着他。他喝Johniee Walker，用索爱的手机，带斯文的眼睛……就连我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乐此不疲得和他在一起。我努力地使自己更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一起出入酒吧、美术馆、电影院甚至游戏机厅，也许他们还想把更多的设想变成现实。 　　时间是一束等待燃烧殆尽的百合，曲终散落。 女人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并没有驻足。 　　我想起慧晶拍摄《天桥》的时候是广美还没有成型的样子，饺子在《艺灵突起》里刻画的是广美永远不会出现的样子。我想穿过房间的玻璃告诉这个女人生活是不会被改变的，而我们会。 　　可是这个她已经不会忧伤了。我看着她平静地融入了这个城市每一处的夕阳。那天这个男人陪着她去做了人生的第二个文身，她疼痛得差点叫出声来。我说五年前的你去哪儿了？那个时候的青春比什么都沉重，满身伤口也不知道疼痛，眼睛可以不眨，泪水可以倒流……现在你却不能忍受了，你完了。 　　昨天夜里女人告诉男人，她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人改变掉她的一切，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梦想。从此销声匿迹，相夫教子。不过这只是希望，我知道她一边希望，一边拒绝。就像这个男人面对她的时候一样，一边希望，一边拒绝。我看见男人把女人抱起来，抱得很高很高，然后悄悄地告诉她：“我给你带了礼物。”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两本书，很难找，而且昂贵，从瓦萨里到２０世纪。她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把脸转向窗口，这个女人有着和我一样天真无暇的面孔，我知道她面对镜子的时候心里爱的是谁。 　　不要再说什么了，生活就是往前走。 　　她得意忘形的时候会倒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用手抚慰着他的脸颊，想着米兰·昆德拉在心里喃喃地说：“我们结婚吧。”想来就可笑，这句话是不能被说出口的，绝对不能。于是她改口说： 　　“生活在别处。” 　　反正我不相信了。总有一天她会从伪愤青成长为伪文艺青年，那时候这个男人会和其他人一样变成她惆怅的抒情散文里一个沉默不语的路人甲。即使他有阳光一样的脸庞，刺痛她胸口的小虎牙。 　　这个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女人在绽放，我选择在瓜熟蒂落的时刻凋零，而阳光穿过你，改变了它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