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另一个我,用身体在替我生活,走过别人的生命,于是才有了自己。 故事在时间里摆渡,他说的没错。可是时间又是什么? 2年的光阴,不会轻易比头发生长得更快。除了衰老,岁月的确没有留给我们任何,羽不停地改变着我头发的颜色,这是让我唯一喜悦的改变。 MICKEY是一个39岁的HK摄影师,高大的双子座,很绅士,爱好一切的新奇,听不懂普通话。他平时会戴着一副平光的眼镜,眼睛里有熟悉的温暖。 见到羽的时候总有种血脉喷张的冲动,所以会笑,话都不说就是笑,一边剪头发一边笑。我一直盯着他的白衬衫,纽扣系得很低,很性感。 而MICKEY就不一样,他喜欢我的文身,喜欢我抱着猫冷酷的样子。他约我拍照,严谨得像个科学家。他剪掉了自己的一件T恤给我作睡衣,由于过于宽松,我的肩膀根本挂不住。他为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效果失落了好一阵子,还说了抱歉。 我发现羽越来越有魅力。不是因为他的白衬衫,不是因为他千元一把的VS剪刀。也许他并不知道工作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手起手落间发丝飞扬,时光川流不息的投射在镜子中晃过了我的眼,羽在蜂忙,那个时候我多想他能一直呆在我身边。 MICKEY亲自示范了一个姿势让我做,类似于倒挂在沙发里。我的腰用不上力,他就跪下来托住我。一个瞬间,一个触点,我的记忆在迅速的搜索这个人的位置,为什么会这么柔和?那种气息,优雅,很久以前我拥有他过么? 时光,总是让人心生怜悯。 我开始觉得羽在和我的发型谈着一场恋爱,他为此许下了承诺——到了80岁还要打理它们。“只要那时我还抬得起手,我还给你剪。”于是我拉着那只到了80岁还是属于我的手穿过了一条街道,听着他说炒一盘黄鳝需要怎样的步骤。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老女人,过了12点还拖着习习羽染头发,我一定能吃上羽的黄鳝和红酒,然后把酒瓶在阳台上一路摆下去,装着月光,皇威浩荡。 MICKEY烟酒不沾,不吃血和苦瓜。我们坐在小肥羊里的时候我望着窗外,这里曾经是深圳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人们像往常一样穿梭在斑马线之间和汽车斗智斗勇。我想去儿童反斗城买玩具,才发现10年前我的天堂已经在大地上消失了。 谁还是孩子? 望着MICKEY制造出来的泡泡浴我心花怒放,那种不合时宜的高兴是和身份不符的。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金毛游进河水中央,吐着舌头,嘻嘻哈哈。“你训吓先。”MICKEY把我塞进被子里,他好象移动城堡里的哈尔,帅哥一枚的大鸟王子,关于他的身世我毫无兴趣多问什么,我宁愿相信他来自童话的世界。 我躲进了那片白色。街灯如河。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楼上的大叔还在唱着《三套车》。手机里有MICKEY的短信:早知当晚打电话俾你,想打又唔打,唔打又想打。我都好挂住你.……不过,想得多会唔会想坏脑?大家小心D。 就在MICKEY犹豫不决的时候,羽二话不说把拖欠了半年的三个拥抱还给了我。他真是个言而有信的好孩子,连本带利的统统给了我,然后埋着头。他的发丝柔软,身体削瘦,白衬衫上散发着迷醉的气息和小野兽一般的温柔。 就这样,我们相视而笑着。我经常站在13楼的窗边眺望着这个比梦想还飘渺的城市。所有的悲伤痛苦、欢乐哀愁都将被我带入旅途,载入史册。呼啸的风,冷酷的雨,午后的阳光和柠檬味道的红茶。那些夜晚,我们流离失所,总会有一双手臂挽住你不安分的心,一起跳动。直到许多年以后,我们忘记了这样的梦。 所有的你,都诞生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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